纵使情深彻骨藏 ( 鲨美 Fassavoy

Michael只有一次认认真真的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那是逆转未来宣传期的某个采访后,他回到一个人的房间,透过冰冷的窗口望着萧索的黑夜,却暮然闪现那人的面孔。

他默默的对自己说,明明我们刚说过再见。

对面高楼明灭的灯火,像极了他狡黠的眨着眼。

所以是为什么呢?

他想起2000年最初的最初,却记不清自此10年然后的然后。

从相遇到第一战之间的时光翻搅在脑海中,像是荒漠中狂风席卷而过猛烈的沙暴,或是深海上漩涡怒转而去碎灭的风浪。零零散散的片段刮刺过他的心脏,层层叠叠的剥开最隐秘的记忆。

他留着妹妹头戴着眼镜一脸青涩的和本尼搭戏,20代走到了中间却仍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美好,笑起来再春风不过;他穿着军装蓝色眸子清澈而坚定,是最英挺的军人最不容忽视的风景;他拿着枪眼角流着血只身一人战斗着,在破碎的玻璃中飞身而入的镜头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穿着繁复的礼服领结高戴,绅士的鞠躬牵手与简共舞,是他梦了太久的中世纪王子。

所以是为什么呢?

他想我也稚嫩的像个傻瓜过,我也穿着军装英俊过,我也礼服整齐绅士过。

我在每个可能的时空里与你丝丝缕缕的交缠过,我在每个可能的年代里与你真真假假的重叠过。

古朴的街道高端的大厦,战乱的时代久远的世纪。高楼与城堡,西装与便服。

有意无意的牵扯过,或多或少的相碰过,细细密密的……奢望过。十年。

于是等到了第一战。于是又有了逆转未来。

他陪他肆意的笑,他看他欢乐的闹。

他听着他那些黄爆的发言只能无奈又纵容,哦,是吗,有过四次?每天早上来一次?亲吻试试?事后都自己清理?

一开始那样的措手不及,被调笑着hey,Michael,小羞涩!

他捂着额头说饶了我吧James。他拽过话筒别过脸不要回答。

因为那些都是他不可说的秘密。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

他想,幸好我是个演员。

后来便也学着回应一些段子,偶尔也黄爆一下,在红毯采访时唱起一首歌。也不过如此。

他俩被网友们推至成双,他也应景的开怀大笑。

他歪在一边欣赏两人的漫画,笑着听James皱眉点头说,如果要有一个人在上……

哦,当然可以。所有的所有,都可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情不知所起。而他已婚。

已婚的他也会提及,你也该交个女朋友啦。

Michael当然交过女朋友,乱糟糟的交着女朋友。只是……只是什么呢?如何不无疾而终。

听到他单身的消息,James会打电话过来,最后也演变成不知所云的拼酒。

他注视着他沾染了酒滴的红唇,和灯光下湛蓝的眼眸,心想这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好看的James于是挪来挪去的不安稳,晃荡着酒杯没个正形,拿胳膊肘捅捅Michae,“走回去?”

于是两个大明星装作落魄的流浪汉,在深夜寂静的街头漫步蹒跚。

记者……管他呢。

两个人推推搡搡,时不时互相扶一把。歇业的店铺黑洞洞的橱窗,长街尽头未知的分叉口。

“Michael?”

“怎么?”

“没什么。”

“哦。”

对视又笑开,终于演变成大笑。

有时候对话不必赋予任何意义。它已经包含了所有意义。

James仰着头看天空,像个孩子大叫,“hey,星星。”

Michael也就跟着抬头看,天上哪有什么星星,身边的人却还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看到没?”

酒气并不是那么好闻,发型也不那么整齐,衣服更别提什么细心装扮过,可他嘴角的笑,眼中的光芒却胜过了一切。

“看到了。”

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James带着点儿得意的神色,转过头继续看着夜空。

他们就这样走着,胳膊若有似无的相碰,在微冷的夜半分享仅有的,许可范围之内的温度。

可总要分别。

他是归人,他是过客。

他总要回到某人身边,而他为一场酒奔赴千万里。心甘情愿。

“Goodbye,Michael。”

“Goodbye,James。”

他摆摆手转身,又被那人叫住。

“hey,Michael。”

他看着那人,却只见那人笑着不说话。

被酒意微醺泛红的脸侧,James站在那里,微微地笑着。

他心中一动,却终是忍住了张开双臂抱住他的念头。

“知道了。”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我知道的,不管怎样,你仍在。哪怕是以拼尽此生也无法改变的距离。却依然心怀幸福。

他想起那么多的访谈,他想起那么多的红毯,他想起那么多的合照,他想起那么多的并肩而行,他想起那么多的相视而笑。

足够安好,何必更多。

他不说却特别待他的,他不说却心甘为他的。

至于那些久远的纠缠在日日夜夜的辗转思恋,至于那些求而不得肆意浮涨的酸楚的深情,就这样吧。与那个躲在床边柜底层最里的黑丝绒盒子一起。

里面放着一枚做工简单说不出材质的戒指。

那还是拍逆转未来的时候,在一个巷弄里的复古杂货小店买到的。没什么特别却一眼看中。

当时就只有那一只,太想凑成对的他利用拍戏间隙几次三番的回去找,店家热心地表示会帮他留意,却始终寻求不到。

后来他便也不再去找了。

世事多如此。注定不成双的戒指,注定送不到的人。

而他也,戴不上。

他只能偶尔翻出来看看,轻轻的摩挲,正如某个人的名字,在那些痴情挣扎的深夜,只能触摸,不能诵念。

出口便是汹涌的爱意。

James。

那是长久的陪伴与相知,那是注定的美梦与浩劫。

那是心知他专属的位置,那是血液中奔涌的恋慕。

那是不能说出口,不必说出口,也不需说出口的,我爱你。

他永不说。

纵使情深彻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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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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