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站街的小警察教授和以为教授真的站街的黑老大·一喝醉就讲道理说服教授走正途·明明自己是黑的老万, 真黑老大劝伪站街真警察教授从良

4

Metal所有成员都发现了自己老大身边多出的那个不清不楚的男人。

他通常穿着紧身棉T与牛仔裤，照大家的经验来看这根本是个站街的，可他偏偏目光干净的像个学生。对此Metal的高层们高度紧张，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男人，跟在老大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谁也不敢保证，但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众人又实在是十分欣慰Erik身边有一个人陪着。

特别是在每次酒局结束后。

“Hey，Charles，辛苦你了！”

“Charles，照顾好老大！”

“Bey，Charles！”

……

好吧。Charles看着歪在一边的Erik，那家伙正随意的将领口扯开，捂着额头闭着眼。

Charles拍拍Erik的肩膀，“还好吗？”

“嗯。”Erik模糊的应了声，停了片刻站起来往外走。

夜深人静的长街上只有两个人此起彼落的脚步声。

不仅是手下，连你自己也太自信了，就这么放心的把自己叫出来跟着喝醉的他乱走。Charles落后半步默默地想，就算不需要排场，总还是有些危险的吧？就这么走出来了？照一般剧情发展是不是应该趁机套话啊？Charles皱眉又叹气。

说是史上最无聊的黑社会老大也不为过。

作为名义上被“包养”的站街人士，Charles理所当然住进了Erik的公寓，哦，说起那座公寓，哪个老大会住欧式乡村田园风？院子里的野花开得真是灿烂……连着观察了他几天，每天不是板着脸去开会就是板着脸去酒会，私交简单的就是没有！更没有传说中上锁的神秘房间，Charles第二天就每个房间走了一遍，能看到的所有资料都正常的不正常。

真是辜负了小心翼翼摸进房间的自己。

“Charles。”

“啊？”胡思乱想被打断，Charles抬头看向前侧的Erik。

黑老大站在公寓门口，大衣衣角被风微微掀起，前院樱桃树正是茂盛，娇嫩的野花在夜风中彼此摩挲。

他逆光而站，往前踏了一步，因站在台阶上而轻俯着身，微醺的酒气，低沉的声音。

Charles突然有点惶惶不安。

这氛围真是不太好。

“今晚……”黑老大缓慢地开口。

对了，我的角色是站街的。有点危险。

“不如……”黑老大嘴角带着笑，逆光之下看不清眼睛。

也许喝醉的对方气势太惊人，也许是俯身的角度太有压迫感，也许是话里要说不说的含义太暧昧。Charles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Erik伸手握住Charles 的胳膊，“陪我聊天怎么样？”

Charles：“……”我陪你睡觉怎么样。

 

5

Erik握住Charles的手，目光炙热，“你相信我吗？”

Charles敷衍的点头，“相信。”另一只手捞起毛巾粗暴的擦过Erik的脸。

Erik大力拍Charles的肩膀，“我会给你很好的未来！”

“哦，真是激动人心。” Charles随口应着，扒掉Erik的外套。

“Charles……”Erik坐在床上，突然认真的盯着Charles，“你到底是谁？”

Charles下意识的停顿住，手上拽着Erik解到一半的皮带。他仔细的看了Erik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是你把我从街上带回来的吗？”

“是啊，”Erik一把按住Charles的手，“那你认清你自己了吗？你是谁？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认清了，我是Charles，我想成为揍你一顿的人。

Charles无言的看着自己的手——没人告诉你别人给你解皮带的时候不要按住人家的手？

Charles挣了一下，却被Erik更用力的按住。

……

温度。脉动。形状。

Charles低着头没办法移开视线，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咽口水，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脸颊发烫。

然后他的下巴被捏住，目光掠过对方衬衫下绷紧的小腹，掠过对方大开领口中结实的胸膛，掠过对方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

直到撞上对方专注的眼神。

孤男寡男深夜的对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不安？

Charles惊慌的发觉，手下的触感变了。

“……喂……”Charles猛地将手抽出来，只往后退了一步，就被拽住手腕一拉——向前扑进Erik的怀里。对方一手拽着自己的手腕另一手顺势搂住自己的腰，下一秒一个翻身，将自己压在了床上。

已超出安全接触距离。

Charles脑中警铃大作。抬脚踹翻Erik——卡住他的喉咙——给他一拳。没错，就这么做。然后事实却是他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胸膛相贴，腰腹相抵，腿脚相错。

Erik微皱着眉，短暂的晃神，目光一遍遍舔舐过Charles的脸和颈侧。

有点热。

“Charles，”Erik低喃着，“你会有更好的——”

到此为止。

Charles单手揽着Erik的脖子，吻了上去。

熏熏然的酒气，片刻停顿后猛烈的回吻，锁骨上濡湿的触感，腿根处被用力的揉捏。

Erik稍微抬起头探索的目光。

Charles忍不住想，太煽情。

 

清早醒来的时候，身上酸痛的像是野外搏击对抗30人，等到意识到缘由，Charles就只剩下禽兽、野蛮、混蛋的感慨。

以及……真·被包养的无力感。

而真·老大醒过来盯着Charles回忆了几秒后，果断地把欲艰难起身逃离的Charles塞进怀里，摆正对方的脑袋一本正经的宣誓，“我会对你负责的。”

 

6

说不上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Erik开始带着Charles公然成双成对的出入，所以Charles也就得以慢慢接触到了Metal的一些常用往来业务，可惜依然正常的不正常。

一切都像一个最为普通的商业公司那样。

这不是Charles想要的。不，也许正是他想要的。

唉。

“为什么叹气？”Erik靠过来轻声询问着，顺手拂过Charles的发梢。

“……别在公共场合这样。” Charles实在不想看旁边小弟们的扭头偷笑。

“怎么？”Erik拧着眉看向身边的人，“有谁说了什么？”

“不……”Charles张张嘴，“哦，我害羞。”

Erik立马笑起来。

Charles抱起水杯咕噜咕噜爽快的灌自己。

这要怎么说？想想那天他从Erik的卧室出来，正遇到前来报告的小弟A的场景吧。

小弟A愣在门口：“啊！……”

Charles扶着腰：“……”

小弟A立马谄媚状：“大嫂好！大嫂喝红豆粥吗？”

Charles扶着腰：“……”

然后他被塞了一碗红豆粥，慢吞吞的走出院子，院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黑车。

小弟B乐颠颠跑过来开门：“大嫂辛苦了！祝大嫂和大哥相亲相爱！”

Charles目不斜视的坐进车里。

等到了公司，老远就冲过来小弟C：“大嫂真爱大哥！来看大哥吗？！”

Charles终于忍不了地踹飞小弟C。

身后的小弟A和小弟B鼓掌庆贺：“大嫂好身手！”

Charles无言以对。

从未遇到这样的一个社团，对于自己老大找了一个站街的如此欢欣鼓舞。

而黑老大本身更是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像一个初恋的少年，恨不得每时每刻和Charles待在一起。

而此后一次有意的打探，得知确是初恋无疑。

真·纯情正直黑老大。

 

Charles照例坐在Erik的办公室等Erik会议结束。这个办公室实际上毫无机关暗箱，无聊到一点儿挑战都没有。Charles叹着气翻出昨天放置在这里的录音笔——每日的监听课程。

/我真的觉得Charles有问题。/

/你不是已经查过了。/

/背景太干净不也是问题？/

/你多想了。/

/我不信你一点儿也没察觉。/

/……我相信他说的一切。/

Charles握着笔发了一会儿呆，沉默的将内容删除。

 

做出一个决定有多难？

Charles看着坐在小阳台上认真翻看《人生的50个方向》的Erik，对方大概感觉到了自己的注视，于是抬起头看过来，微笑着问怎么了。

是这种时候？

Erik在酒会上意气风发的鼓动士气，斜纹墨兰西装，自信而骄傲，下台却先握住自己的手，想吃点什么？

又或者是哪一个夜晚？

那家伙温柔而猛烈的拥抱自己，拨开额头湿发的手，满身黏腻仍片刻不离的缠绵。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Charles松了口气，他在某一个街头拐角留下请求见面的暗号。

 

“你说什么？”局长不可置信的瞪着眼。

“抱歉，”Charles目视前方，却仍然坚定的重复，“我已经无法继续进行这次卧底活动，我请求退出。”

“……理由！”

“理由，”Charles顿了一下，“我已经对目标人物动情，无法再客观的进行任务。”

“……那你想怎么样？”局长愤怒的拍桌子，“你打算恢复身份，然后告诉他实话？你还能和他在一起？”

“那是我的私事。”

“是公事！”局长指着Charles抖了几下，“你告诉他实话等于告诉他我们在查他！”他来回焦躁的踱步，又盯着Charles ，“你等于是破坏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我表示抱歉。”

局长盯着Charles看了许久，“看来你的确无法继续任务，但你也不能曝光你的身份，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也是对于我们继续调查的影响。”

Charles缓慢的看向局长。

“好，你要撤出，就彻底的撤出。”

 

7

Charles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瓷盘子。

“饿了吗？一直看着盘子。”Erik在对面笑笑，然后抬起手，“服务生……”

“Erik，”Charles伸手握住Erik，“我不饿。”

“你怎么了？”Erik放下手，疑惑的看着他，“Charles？”

Charles握着Erik的手，微微的用力，在Erik探询的目光中，注视了他很久，然后突然松开了手。

“Erik，我们分手吧。”

Erik显然没听明白他的话。他继续看着面容平静的Charles，“Charles？”

Charles抿着嘴唇，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片刻后John走了进来，坐到Charles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

Erik往后倚到椅背上，盯着Charles一言不发。

John在这样尴尬的沉默中坐立不安，没办法的开口，“这位先生，Charles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

“我叫你开口了吗？”Erik冷冷的看向John，然后转向Charles，“所以这是你跟我分开的原因？”

“是。”Charles猛地站起来，嘴唇开开合合半天，突然开始爆发，“因为你太忙了，会议太多！我总是要等你！”

Erik跟着站起来，凶狠的皱着眉头，“好，我可以缩短会议次数，或者你跟我一起参加！”

“你还整天晚上喝酒，知不知道你喝醉我要照顾你很辛苦！而且你还很唠叨！”

“我没办法保证不喝酒。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但是总有些场合需要你不懂吗？我会尽量少喝！”

他们两个瞪着彼此，愤怒的喘息。

Charles心里突然一疼，放轻声音，“社团组织太危险了。我不想跟着一个黑社会老大，我不想参与任何有可能犯法的事。”

Erik没有回话。

Charles摆摆手，“就这样吧。”他拉起John往外走，前面的路却被闻声而来的手下们挡住，“让开。”

“是因为这个吗？”Erik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因为我是黑社会老大？……Charles警官。”

Charles猛地僵住了。

他颤抖着怔愣着，然后转过身，“……什么时候……”

“重要吗？”

“……不重要。” Charles往前迈了两步，“你一直看我演戏，一直在查我底细？”他愤怒的揪住Erik的衣领，“看着我做傻事然后在背后笑我？”

Erik挥退想要冲上来的手下，平静地注视着Charles，“我只是在等你。”

Charles睁大眼不明所以。

“除了一开始，我没有再让人查你。是我自己察觉到的，毕竟我和你那么近。”Erik淡淡地说着，“我不怕警察查我，因为我没有做违法的事。Metal被我洗白了。我只是在等你，等你亲口告诉我你是谁。”

Charles惊不可信的看着他，迟缓地松开揪住Erik衣领的手，轻微地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Erik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看一眼落地窗外，然后猛地拽过Charles搂在怀里往旁边就地一滚。

下一秒，落地窗被子弹打碎。

 

8

“还说你没做违法的事！” Charles跟着Erik躲到桌子后，“没做违法的事会有人跟你火拼？！”

“上一任老大的遗留问题我有什么办法！”Erik按下Charles的头想塞进怀里。

“我说……”John凑过来刚开口就被Erik一枪托砸晕。

“让你乱搂Charles！”Erik愤愤地将John踹到一边。

“喂，”Charles眼见自己同僚晕过去不满地瞪向Erik，却又被对方塞到一旁，身边立马围过来几个手下。

“保护好Charles。”Erik说完就低身跑到了另一个桌子后。

Charles想跟过去却被几个人按住，“放手！”

小弟A犹豫着开口，“大嫂，大哥说的是真的。”

“什么？”Charles紧张地盯着前面，顺便看一眼小弟A，却被对方的面部表情吸引住了。

惊恐而庆幸，不堪回首而心怀憧憬，生不如死而心悦诚服。

什么鬼？

“老大用了5天时间给我们讲述人生的可能性，工作的多元化，路途的多样性，黑帮组织的平凡之路，安全可靠的赚钱道路，人类存在的意义，社会如何进步。”

Charles：“……”

 

警察来的非常之快。

毕竟有一小组人本来也守在街对面，监视Charles与Erik的分手。

所以场面被控制住的速度也非常之快，所有人都被带回警局问话。

Erik被盘问，又被律师安全带走。他站在门口回头望向警局，却没看到Charles的身影。

Charles正在做事件描述和身份暴露的汇报，等到跟局长确认完这项任务的彻底失败以及除去后续调查的参与权后，他筋疲力尽却又焦急地跑下楼。

当然，Erik已经走了。

Charles站在原地愣愣地发着呆，然后慢慢地走回自己许久未回的家。

 

Metal的高层们十分苦闷的祈祷那个Charles快点回到自己老大身边。什么警察，那有什么关系，起码不会刺杀老大不是么？重要的是他们实在不想在听Erik醉酒后的长篇大论。

等到Erik终于说完了人生理想如何实现以后，扔下四仰八叉歪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众人，心满意足的走出夜总会。

他在长街上缓步走着，遥望着远处昏黄不清的路灯。

他们已经几天没见了？他没有去找他，他也没有去找他。Erik烦躁地点烟。一旦习惯了有个人陪在身边，更久远的独自生活竟然如此难以回归。

小院子里没有那个人笑着浇花的场景，看黑帮电影也少了一个人听他说情节设置的不合理性，夜晚睡觉怀里少了人竟然这么冷。

Erik缓慢地吸一口烟再徐徐吐出，昏暗中一点烟火明灭。

而远处的路灯下，倚着一个人。

Erik停下脚步，远远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牛仔裤，白上衣，深V领，蓝眼睛。

路灯光线不明，却暖暖的晕染开来，长街远无尽头，没入黑夜延伸出无限可能。

他的笑容。

Erik站定。

 

我们终会以何种方式相遇？

 

Charles看着Erik，“这位先生，有时间吗？”

Erik拧着眉，指尖的烟灰轻轻抖落。

Charles低垂下视线，复又抬头注视他，“给你100，陪我聊一晚怎么样？”

Erik深深地望着Charles，将香烟扔到地上抬脚踩灭，然后握住对方的手，按到自己胸前。

 

 

“150，你可以得到所有。”

___

END